他之所以被送回过去,回到那个“完美”只会被轻视和践踏的80年代,是不是为了向我们树立一个真正完美的典范,并以此拯救世界于自我毁灭?——在他实际上已经做到了这一切的时候。
不过模板或曰矩阵也是一个由组件构成的阵列,能把一种代码翻译成另一种代码。所以杨的信息调制假说又复活了,还另加了慢时机可能穿越时间和空间,传输人身上包含的“信息”这种想法(于是静止轨道上的人类传输实验投入加倍了);按照这种推论(尽管此时不能告诉狂喜的世人),可能从真正意义上说,乘客实际并不存在;也从未存在过;我们只是在旁观一次实验,看是否有可能把一个人穿过整个银河系进行传送,这一切都发生在未来的地球上,用未来的科技完成,测试递降系数:信息的衰减从空间映射到了时间,这样我们——他们的祖先,才能观测得到!所以,我们的乘客在实际出发之前那么多年到达——以至于他那时已经疯了(也就是信息衰减)——可能是为了设定一个以光年为单位的物理界限,这个距离是一个人类能被发射(以快子的形式)的最远极限。这对于太空科学而言,既是一次可怕的挫折,也是一种巨大的推动。之所以说是挫折,是因为这暗示说,物理层面的星际旅行必定是不可能的,也许是因为在面对宇宙射线轰炸时人体固有的脆弱;这样一来,为单个宇航员准备的增强型封闭生命舱所进行的研发就必定被视为无关紧要。同时,之所以又说是推动,则是因为免接收器的传输器大概有研发成功的可能性。现在年老的杨提出1985年12月1日实际上是慢时机发射进入群星的时间。我们的乘客就在那个时候走入了疯狂,去往三四十光年之外的地方。慢时机用来测试未来人类发射系统的破坏力,可行的未来模型只能在空间上(时间上)七至八年的路程内工作。(因此,迄今为止,没有其他慢时机内爆出现。)
<h3>2010年</h3>
我已经厌倦了忙碌一生却毫无成果的工作;不过,人类大体上是这样一个种族,一面冷静地爱着,一面狂热地期盼着,因为我们一定正在接近目标的路上。我们的乘客现在三十多岁(无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或仅仅是一个将信息转码成人类形象的副产物——字面意义上的“机器中的幽灵”)。这就设下了一个限度,存在着一个限量:既然他的意志力达到了如此强度,那么他出发时就算再年轻,怎么也得二十出头了,或者(我真心希望不是)接近二十岁,不可能小太多。尽管十几岁倒确实是一个正适合立下纯洁誓言的黄金时间,或是进入修道院,或是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一项事业。
<h3>2015年</h3>
大众高涨的情绪令我从疲惫中挣脱出来,我成功地又将退休推迟了四年。我们的乘客现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人们的“崇拜”中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反转,(我觉得)这代表着,与喜悦之情同时迅速泛起的还有下意识的焦虑。公众之所以喜悦,显然是因为那个时刻正在接近,那一刻他做出了决定,踏入了慢时机,就像基督当年放弃了木工活,离开拿撒勒;而大家之所以焦虑,则是因为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亦即他会度过这一关键时间点,继续向幼儿期滑去;这多荒唐——他能读书,而他又不可能是自学成才的。同样,他也不可能化身为二,自己教自己说话呀,而且他确实还时不时向我们传递一些清晰易懂(虽然有些神秘)的信息。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年全世界的大热金曲是威廉·布莱克的《精神旅行者》,大量使用了西塔尔琴、锣及铁片式钟琴……
他又吃又喝,不停成长
每过一日更加年轻;
在荒漠中它们一起
在恐惧与沮丧中徜徉……
这首横扫全世界的流行歌曲代表了无声的恐惧,亦即他仍有可能从我们身边溜走——滑向婴儿期,而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无论生命支持系统如何努力让他活到那时候),慢时机会再度内爆,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这是外星超意识形态跟我们开的一个令人恶心的玩笑,用一个科学“奇迹”来搅乱人类事务,让所有人类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没有多少人公开这样的感想。这个观点并不受欢迎,如果有谁竟敢在公开场合赞成这样的观点,那他可能会被大家碎尸万段。人类的意识永远不会接受这一点,而且通过一首欢快的长歌清除这种恐惧,这歌对慢时机的神秘既嘲讽又传播还带着崇拜。
正是人类将这位至上之人送进了这架机器,尽管如此,在全世界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圣母玛利亚与圣子的联想……柔和的女性特质流行了起来,在西方世界,男人穿裙子成了最新时尚。现今年轻的他是如此气质高雅、容光焕发、健壮而英俊;而这样的一位琐罗亚斯德,就这样锁死在了这里。
<h3>2018年</h3>
他肯定只有二十一或者二十二岁。世人隔着时间逆转这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爱慕并滋养着他。太阳系内毫无进展,更遑论星际前沿了。既然天启在手,所有的秘密在地球上就能解开,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向外旅行呢?就算只到火星那么远,也是何必?更别说冥王星了。至于快子或负时间的前沿也是一样。他再没有传递出更多信息。不过他本人就是信息。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表述何为人类:希望、勇气、神圣、和决心。
<h3>2019年</h3>
我退休后又被叫了回来,因为他又举起了牌子:仿佛运动员举起了奥林匹克圣火。
他一直举了半个小时——仿佛不是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拍摄着每时每刻,以免错失掉什么、任何东西似的。我赶到的时候,举起的牌子公告着:
(一号标牌)这是一架超慢时间机器。(我进行了相应的修正,划去了我们几年来用到过的所有其他名头。有那么几秒钟,我疑惑着他是真的在给机器命名——定义——呢,还是在抱怨它?!仿佛他原先完全是被忽悠了才当了机器里的乘客,原本还以为时间机器立刻就能到达目的地,而不是这么蜗牛一样慢慢爬行呢。但不是这样——他是在给它命名。)为了去往未来,你必须首先返回过去,积累向后的潜能。(这就是爬行下山。)
(二号标牌)一旦你们积累了大量时间量子,你们就能以出发点作为原点,向前跃迁同样的时间段。(这就是滑行上山。)
(三号标牌)你去往未来的旅程所耗费的时间,与你在真实世界中生活这么久所需的时间相当;不过你也可以略过介于中间的年份,立即到达前方。(时间保护原则。)
(四号标牌)因此,为了跳过这段距离,你必须反向爬行。
(五号标牌)时间可以分割为基本的量子。没有一个测量的标杆可以比不可分割的基本电子更加微小;这就是一个“基本长度”(基长)。光穿过一个基长的时间是“基本时间”(基时),也就是10~23秒;这也就是基本时间量子。时间永恒地以微小量子为单位向前跃进,但这一过程并非同步进行的。这些时间量子形成了一片连续的时间之海,而不是连接在一起的一个个离散“时刻”。若非如此,我们的宇宙就不连贯了。
(六号标牌)时间逆转通常在强相互作用中发生。(也就是在10~23秒事件中。这代表着宇宙形成的初始时刻的“冰封幽灵”——就在那时,“时间箭头”首次被随机地决定了。)
(七号标牌)(我就在这个时候赶到,别人给我看了前七个标牌的拍立得照片。令人注目的是,他以相对于我们的视角,按照线性顺序举起每一块牌子;这足以说明他早已成竹在胸,且记忆清晰,当然我们对他的期待也不下于此。)当下已恒常,已冻凝;而宇宙在变老。通过膨胀对时空进行拉伸,能在时间之海中传递“波”,其携带的时间能量在周期(X)上与膨胀率成正比,而流逝的时间与宇宙整体来自原初限制的所有存在时间也成正比。而如今,从有关X的方程式中,生出一段长度为三十五年的时间,作为宏时间的一刻,从而使得在这段时间内进行宏观尺度上的时间逆转成为了可能。
(八号标牌)通过同步电子反转,构建一个“电子外壳”,本地系统随即形成一个时间反转的微型宇宙,然后将其回溯,直到X推移到某一点,整个宇宙的时间保护机制会把这微型宇宙(即慢时机)向前甩入能够啮合的宇宙中去(亦即三十五加三十五年)。
“不过怎样才能做到?”我们都喊道,“你是怎么同步这些无穷尽的电子的呢?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至少我们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1985年后推三十五年,也就是明年。我们按说要到明年才能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他要等这么长时间才给我们正确的线索呢?
还有,他要前进到2055年。2055年的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呢?
(九号标牌)我不把这个信息告诉你们,是因为这会引导你们发明慢时机。情况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正如你们某些人猜测的那样,时间不过是或然的。我意识到,我来到你们的过去(也就是我向未来进发的那个时刻),可能会扰乱历史和科学的进程;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你们不能过早知晓所处的困境,不然你们为了避免这一困境所作的疯狂努力就会产生一条新时间线,在这个时间线里,你们无法为我的出发做好准备。而且让这种情况得以持续也很重要,因为我是人类的模板。我即是众,我应该容纳众多状态。
我的沉默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保持在差不多稳定的轨迹上,这样我才能沿着轨迹旅行回去。我告诉你们这些既是出于怜悯,也是为了让你们的头脑为神降临在地球上做好准备。
“他疯了。他从一开始就疯了。”
“他被隔绝在这里完全合情合理。因为他的疯狂是能传染的,就是这样。”
“想象一个疯子可以把他的疯狂发射出去——”
“他已经这么干了,几十年了!”
“——不,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发射,发射到整个世人的意识中去;这个疯子的心智非常强大,以至于竟把自己当作模板,是啊,所有他人的模板,然后把这些人变成他的傀儡、他的副本;只有少数人对此免疫,他们要建造慢时机,以把他隔绝开——”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研究这玩意儿了!
“在这个问题上再逃避三十五年又有什么好处?他只会再次出现——”
“那时他的力量就没了——空虚的,老糊涂了的,衰败了的他。人类崛起,他会丧失与我们的联系。干瘪掉。一个精神上的吸血鬼。哦,他想要保持自己的力量。静静坐着。阅读,等待。不过他崩溃了!我为此感谢上帝。他疯了,这对于未来极为重要。”
“荒谬!要等到明年进入这架机器,他一定还得活着!他一定已经出去了,在世界上到处发射着他所谓的疯狂意识。但这不可能。我们都是独立的理性个体,可以自由依照自己的心思思考——”
“真的吗?过去二十年里,整个世界对他越来越着迷。时尚、宗教、生活方式:自从他出生,整个世界都为他倾倒!他一定是大概二十年前出生的,1995年前后。直到那一年,大家已经对他进行了很多研究。搜寻快子。如此等等。不过他作为精神存在,让全世界为他着迷,还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大约1995年到1996年,那时候他应该才刚刚出生,还是个婴儿。只是我们没有把自己的精神集中在他幼稚的冲动上——因为他以成年人的面目出现在我们当中,令我们困扰的是他的——”
“为什么他出生的时候应当有婴儿般的冲动?如果他真的如此与众不同,为什么不该是他出生的时候早就已经吸取了全世界人的心智;全知全能,对身边的一切都有经验?”
“是的,不过真正的神授之能正是在那一刻方才启动!看看那些因他而起的陶醉之情吧!”
“那些母亲般的呵护,他婴儿期所有的恐惧与喜爱,所有伯利恒式的歇斯底里。他一长大,便自然不学而能,获得了投射的力量。我们对于伯利恒和拿撒勒都是一样的着迷,不是吗?这二者原本就是息息相关的。”
(十号标牌)我是神。而且我必须令你们自由。我必须与自己的人民分割开来;把自己扔到这个孤立隔绝的地狱。我来得太早了;你们还没有为我做好准备。 我们开始觉得非常寒冷,然而我们不能感觉到寒冷。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我们——某种有害的、会传染的平静。
这全都对极了。它如此贴合地插入我们的脑袋,就像缺失的那一块七巧板,填入等待填补的空洞,而且我们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正在外面什么地方成长,在我们这个令人着迷的有福世界里成长,静待归来。
(十一号标牌)(虽然从他的角度看来,所有标牌的顺序都是反过来的,不过现在我们和他之间有了一种对话的感觉,好像我们彼此进行了同步。不过这不是因为过去不可更改,而只是因为他扮演了一个“从历史中”了解到的角色。他其实离我们和以前一样遥远。只是他自身在真实世界中模糊的存在将其投影到我们身上,改造了我们的想法,并让我们的问题与他的回答相对应;而且现在我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好像我们突然擦亮了双眼。我们再也不在黑暗中猜测或者搜寻;有那么一个超然的存在,每个人对它都有认识,它也并未被锁在慢时机当中,我们统统听其摆布。慢时机即拿撒勒、出发点;而整个世界也是伯利恒,上帝胚胎的发源地,藉由他的全知全能,他的出生、童年和青年合并成为同步的序列,而重点在于他美妙的降生,这一点更为充分地渗透进了人类的意识当中。)我的另一自我可以接触到所有我所提出的科学猜想;而且我对于时间方程式已经有解。我会很快到来,你们将为我建造一部慢时机,我会进入;你们将在与这座实验室完全一模一样的另一间实验室西南侧进行建造;那里有地方。(事实上,以前确曾有计划照此扩建国家物理实验室,不过计划从未被执行过,因为我们所有的研究计划都被慢时机带偏了。)当我回到出发的时刻,时间逆转之时,这座实验室存在的可能性就会消失,而另一座实验室将会始终是我真正的所在之处,就在这个慢时机里;而此时此地,则会变成你们有待开发的荒地。你们将会目睹这一颠倒过程:这会是我第一个或然性的奇迹。在时间反转的瞬间,之所以出现或然性反转有其超维的原因。你们要注意,我出发的时候,也就是我变轨的时候,你们不要待在这座实验室里,因为这里现实存在的部分也会变轨,成为不可能,被挤压出这个时空。
(十二号标牌)我出生是为了把你们拥入我的怀抱;为了在神的拓扑空间内把你们融合成一个世界意识。不过你们个人的灵魂在这种融合中还依然存留。现在你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你们一定要在三十五年的时间里做好准备,遵照我教你们的冥想方式进行精神练习。如果我现在依然和你们在一起,那么我增强力量的时候,你们就会失去灵魂。你们的灵魂将会被我吸收,变得支离破碎。但如果你们增强力量,我就可以将你们协调而连贯地拥入我的怀抱,而不至于失去你们。我爱你们每一个人,你们对我很珍贵,所以我放逐了自己。
然后我会在2055年再临。我将从时间中崛起,从在其中再也搜寻不到囚禁之灵魂的地狱中崛起,因为你们都在这里,在地球上。
这是最后一块牌子。他又一次坐下,开始读书,还听着磁带音乐。他容光焕发,满身荣耀。我们渴望倒在他脚下,被他拥入体内。
我们对他又恨又怕;不过爱冲刷掉了仇恨,把恨埋葬到一英里深的地下。
他正在外面的什么地方积蓄力量:在威奇托,或华盛顿,或者伍德斯托克。他会在几周后到来,向我们揭示他的本来面目。我们现在就知道。
然后呢?我们能干掉他吗?我们的脑子会管住我们的手。而实际上,光是想想他退回入时间中以后我们那种失落、那种丧亲之痛,就足以将我们的灵魂撕碎。
不过……我会在2055年再临,他这样承诺。而且把我们作为独立思考的灵魂,将我们吸收融合——前提是如果我们践行他所有的冥想;否则一旦我们没准备好,他就会把我们如同傀儡和机器人那样吸入体内。可如果当上帝从时间之冢中崛起的时候,是个疯子呢?会怎样?
显然他知道,他的旅途必定终结于疯狂!那么,他会将我们所有人融为一体,作为有意识的存在,吸入他自身那疯狂的模板之中吗?
史实就是,他1985年到达的时候衣衫褴褛,踌躇不前,疯疯癫癫——由于被剥夺了与我们同在的机会,所受的折磨超出了能忍受的极限。
然后1997年,他兴高采烈地要求我们确认他是平安抵达的;我们也兴高采烈地对他撒了谎,说“是!是!”之后他一定相信了我们。(他是否已经因为匮乏的生活而发了疯?)
如果一座实验室可以将自身转换到相邻的同一座建筑(存在的可能性)之中:如果时间是或然的(对于所有或许曾经存在过的可能性,我们永远无法用任何量具进行证实或者证伪,因为我们根本看不见未曾存在过的痕迹),那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我们知道的就是现实的真相,而非曾经存在过的真相。我们只能相信,会有其他或然的奇迹存在,不单只他所承诺过的实验室的颠倒,而他也确实会在1985年重返,镇定自若,头脑沉着,收拾得妥妥帖帖,清醒理智得光芒四射。而万一对于我们这样的理性生物而言,这只不过是通向疯狂的入口呢?我们必须犯下疯狂的罪行;我们必须相信世界并非此前所呈现的面目——唯有这样,及至2055年,我们才能够迎来一位清醒、有福、慈爱的神。为一个疯神的到来进行细致的准备!如果我们把自己逼疯了,热切地相信并非真相的东西,我们难道不会把自己的疯狂传染给他吗?这样一来,他也就疯了/必须得疯/会疯/以前一直都挺疯?
因玄而吾信。因为这不可能,所以我们只好相信。另一种可能性太可怕了。
很快。他就要来了。很快,再过几天,几十个小时。我们都能感觉到。我们都被狂喜所淹没。
然后我们必须得把他扔进一个房间里,甩掉他,用失落感把他逼疯,怀抱着确切的盼望,亦即三十年之后,清醒而慈爱的神便会再度复活——这样祂就不会掠夺地狱中的一切,而后把它们带回人间。
<b>伊恩·沃森</b>
Ian Watson
英国科幻作家,曾在坦桑尼亚、东京和伯明翰教授文学和未来学。第一部长篇小说《植入》赢得法国的阿波罗奖。其作品多次获得雨果奖和星云奖提名。短篇小说集《大逃亡》曾被华盛顿邮报评选为年度最佳科幻/奇幻图书之一。小说之外,沃森在诗歌领域也创作颇丰,并参与了斯坦利·库布里克的电影作品《人工智能》的剧本写作。本篇获得1979年的雨果奖提名。
[1]作者注:慢时机这一术语其实是结合了我们此后(2019年)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方才追溯性地引入的。
[2]这句话来自《哈姆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