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在慕尼黑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我的住宅离那个天使花园不远,我每天早晨都要到这个花园里去散步。我还常到那里的画室去走一走,每当我看到一幅特别美的画时,就像遇到外面世界美妙绝伦的景色一般,它会在我心中牢牢地扎下根。
一天傍晚,我走进一家旧书店,想买一些读物。我在积满灰尘的书架上翻寻起来,结果找到了希罗多德3的一本装帧得十分精致漂亮的书,我把它买了下来。随后我便同接待我的店员聊了起来。这是一位引人注目、和蔼可亲的男子,他话不多,很有礼貌,有着一副朴素的,但又含蓄的外貌;从他整个举止来看,他是温和友好的,只要人们同他一接触便可察觉到,同时从他的外表和言行上也能看出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看样子他书读得不少,我很快便对他产生了好感;打这以后我又多次去那里,一方面是为了买几本书,另一方面是想同他聊上片刻。他在我心目中是一个从不谈及生活艰辛和黑暗的男子汉,它们似乎已被他遗忘或者已被他克服了,他好像生活得很美满很快活。
自从那天来到这个城市,和朋友们相聚,并重又静下心来后,我每天晚上就寝之前,都要在我租用的房间里裹上羊毛毯坐上一个小时,期间要么阅读希罗多德,要么就追想那个我至今刚才得知她叫“玛丽亚”的美丽的姑娘。
在下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我终于如愿以偿,同她交谈得比较投机了。我们互相十分信赖地闲聊着,从中我了解到了有关她生活中的一些情况。我还被允许陪伴她回家,我又一次同她在那寂静的街道上并肩穿行而过,这对我来说就像是在梦中似的。我对她说,我经常想起这条回家的路,真希望能在这里再走一次。她欢快地笑着,并且问了我一些情况。这时我终于鼓起勇气,两眼望着她,向她表白道:“我是为了您才上慕尼黑来的,玛丽亚小姐。”
这话一出口我立刻感到害怕起来:这兴许也太大胆了。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可是她对此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透出一丝惊奇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说道:“星期四,我的一个同事有一个艺术庆典活动。您也愿意去参加吗?愿意去的话八点钟来接我。”
我们在她的住宅前站住。我向她道谢,然后便告辞了。
我居然被玛丽亚邀请去参加一个聚会,这对我来说,真是喜从天降。尽管我对这个聚会没有抱太多的期望,可是心中仍不失有一种奇特的甜蜜的感觉;就能得到她的邀请这一点而言,还是应向她表示一点感激之情的。我思考着,我该怎样感谢她呢;最后我决定,星期四那天我要给她带一束漂亮的花去。
一想到我还须等待三天,刚才那笼罩在我心头的喜悦之情又立刻烟消云散了。自从我对她说,我是为了她才上这儿来的之后,我落落大方以及镇定自若的举止也消失不见了,当时在向她表白时几乎就这样了。现在我总是在想,她既然已了解了我的情况,那么也许就会考虑该如何回答我了。这些日子我大多在城外度过的,我在宁平城堡和施莱斯休养所的花园里闲逛,或者在树林中伊萨河4河谷里游玩。
当星期四以及那个夜晚终于来到时,我穿上外套,来到一家商店买了一大束红玫瑰,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来到玛丽亚的住宅门前。她随即便下楼来了。我扶她上了车,并将那束花交给她;此时,尽管我自己也十分尴尬,但仍发现她显得有点儿激动和羞涩。我最终还是使她镇静下来了。她这时显得十分妩媚,见她如此这般怀着喜悦和激动的心情去参加聚会,我也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在我们乘坐敞篷车驶过这座城市时,我心中还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快慰;我觉得,尽管这只是短暂的一个小时,但对玛丽亚来说,这无疑说明了是一种她对我的友情和默许。这对我来说,只是在担任一种假日的名义之职。这天晚上,她一直处在我的呵护和陪伴下;不过,在这方面她一定不缺别的乐于相助的朋友的。
车子在一幢没有什么装饰的大公寓前停下了,我们还得穿过这幢公寓的过道和院子,然后在后排房屋中沿着望不到尽头的楼梯拾级而上,直到在最高一层走廊里迎面传来一股声浪,并看到一片灯光。我们在门厅里宽了衣,那儿搁着一张铁床和两只上面已堆满了衣服和帽子的箱子。我们走进那间工作室,只见里面灯火通明,挤满了人;其中有三四个我同他们有一面之交,其他人连同房屋的主人我都是陌生的。
玛丽亚把我介绍给主人,并且说:“我的一个朋友。我可以带他来吗?”
这话使我感到有点儿吃惊,因为我原本以为,她已经把我要来的事告诉过别人的呢。不过那个画家却很有力地同我握了握手,并平静地说:“当然可以。”
这间工作室里,气氛相当活跃,大家都很爽直。客人们可以随便入座,即便挨着的人彼此不认识也没关系。每个人都可以随意享用放在四处的冷食,还有葡萄酒或者啤酒;有些人刚到,或者刚在用餐,而另一些人却已点起烟卷儿,于是一股股烟雾便开始在高大的房间里袅袅升起,然后慢慢消失。
由于没人关注我们,所以我照料了玛丽亚,随后自己也弄了些菜肴。我们走到一张专门用来绘图的小矮桌边享用起来。绘图桌边还有一位显得十分高兴,有着一脸红胡子的男子,此人我俩都不认识,而他却友好主动地朝我们点了点头。一些晚来的客人,由于食物已经不多,他们便不时越过我们的头顶取火腿面包。当备用的食物都用完时,仍有许多人在说饿;有两个客人想出去买点东西,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提供了费用,另一个则接受了。
主人站在那儿,一边吃着黄油面包一边冷静地注视着这一欢快而又喧闹的场面,然后也端着一杯葡萄酒,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同客人们寒暄闲聊。我对这自由自在、吵吵闹闹的场面并没有什么反感,可是我内心不免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因为玛丽亚在这儿看样子显得十分愉快和熟悉。不错,我知道这些青年艺术家是她的同事,而且大部分都是她所尊敬的人;她丝毫没理由再期望有什么别的东西。可是,对我来说,我内心却有一丝隐痛,几乎有点儿失望,因为我看到她居然乐于同这些粗人交往。不久我便一人待在那儿了,短暂的晚餐后不久,她便站起来和她的朋友打招呼去了,我就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她先将那两个人介绍给我,并想拉我去参加他们的谈话,可是我拒绝了。接着,她跑到东跑到西地同熟人交谈,在她那里,我这个人好像根本不存在。我退到一个角落里,将身体靠在墙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热闹的社交场面。我并不期望玛丽亚整个晚上都待在我身旁;只要能看到她,能偶尔同她聊几句,然后陪伴她回家,我就心满意足了。有一种不快的感觉慢慢袭上我心头;我待在那里,别人越是快乐,我便越感到无所适从,感到陌生,即便同别人简单地聊上几句也是很少的。
在这些人中间,我还发现了那个叫聪德尔的肖像画家以及他那个长着两只褐色眼睛的漂亮的太太,这种眼睛在我眼里,历来就被认为是阴险和讨厌的。看来,在这个圈内她也是个知名人物,许多人都对她笑容可掬,甚至还有人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啧啧称羡地注视着她。聪德尔同样也是一个美男子,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两只深邃乌黑的眼睛透出一丝自信和傲气;他那深思熟虑的样子就像一个爱挑剔的男人,使人注目。我全神贯注地打量着他。由于我生性好把这号人当成怪物,所以我是怀着一种诙谐,外加一点好奇的妒意注视着他。他试图嘲笑主人食物不足的宴请。
“你连椅子也没有备足,”他轻蔑地说道。可是主人丝毫没有争辩,他耸了耸肩膀,说道:“如果我是从事肖像画的话,那么我就一定会搞得井井有条了。”随后,聪德尔又挑起酒杯的毛病来:“用这玩意儿根本就不能喝葡萄酒。难道你没听说,喝葡萄酒得用精致的酒杯?”主人不以为然地回答说:“你对酒杯也许懂得一点,可是对葡萄酒却一窍不通了。我觉得,一杯好的葡萄酒远远要胜过一只好的酒杯。”
那个漂亮妇人微微含笑地听着;她的脸盘儿透出一种十分满意、十分快活的样子,这种神情差不多只有从寡妇那儿才看得到。不久我便发现,她的手正深深地插在桌下画家左手的袖口里,而画家的脚则在轻轻地、漫不经心地踢着她的脚。然而,看上去他待她与其说是含情脉脉,不如说是彬彬有礼更恰当。可是,她对他却有一种令人难堪的热情;她那目光很快便使我感到无法忍受了。
接着,聪德尔又从她身边摆脱出来,他站起身来。这时候,工作室里满是浓重的烟雾,就连一些太太和小姐也抽起了香烟;朗朗的笑声以及响亮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人们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木箱上,有的坐在煤箱上,有的则坐在地板上。有人吹响了一支短笛;一个有点醉意的小青年在向一伙嬉笑的人朗诵一首严肃的诗。
我打量着聪德尔,只见他时而大方地走来走去,时而安详冷清地坐在那儿。这期间我也不时地朝玛丽亚那儿望去,她同另外两个姑娘坐在长沙发上,和一个年轻的先生在交谈,这个年轻人则端着一杯葡萄酒坐在一边。这个聚会持续的时间越长,她笑得越欢,对我来说也就越难过,越痛苦。我仿佛觉得,我同一个童话中的孩子来到了一个不干净的地方;而眼下我正在等待她向我发出示意,要求我离开。
这时候,画家聪德尔又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打量着别人,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长沙发,专注地望着那儿。这时玛丽亚正好抬起了眼睛,我看得正清,只见他片刻间愣住了。然后他微微一笑,而她两眼紧紧地盯着他,神情十分专注。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他眨了眨眼睛,又询问似地抬了一下头,而她则微微点了点头。
这情景使我感到纳闷和不安。这其中的奥秘我一无所知。但愿这只是一种戏谑,是一种偶尔为之的事,一种不由自主的举动。可是我这样想并没有得到自我安慰,因为我分明知道,这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默契,尽管他们俩整个晚上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互相之间异乎寻常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在这一瞬间,我的幸福感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我幼稚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这时我心中连那么一点纯洁真诚的痛苦也不曾保存下来,尽管我很想承受这种痛苦;我心中有的只是一种羞耻和失望,有的只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和一种厌恶。如果,我看到玛丽亚同她的喜形于色的未婚夫或者一位求爱者在一起,那么我一定会对那个男子感到忌妒的,但我内心仍还是快活的。可是眼前这位,只是一个诱奸者,一个好色之徒,就在半小时之前他还在用他的脚同那个蓝眼睛的女人勾勾搭搭地调情。
尽管如此,我仍打起精神。事情往往会产生误解,所以我必须给玛丽亚一个机会,让她反驳我这可恶的疑虑。
我朝她走过去,郁郁不乐地注视着她那张满面春风的可爱的脸。然后我问道:“时间很晚了,玛丽亚小姐,请允许我送您回去好吗?”
唉,这时候我第一次看到她身不由己和做作的样子。她脸上原本纯洁的天使般的神色顿时消失了;她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了。她笑了笑,大声说道:“哦,对不起,我压根儿就没想到回去。会有人来接我的。您想回去了吗?”
我说:“是的,我想走了。再见,玛丽亚小姐。”
我没向任何人道别,也没被任何人挽留。我慢慢地沿着一级级台阶走下去,越过庭院,穿过前屋。我来到外面,心里琢磨起来:现在我该干点什么才是。于是我又折回去,藏在庭院里一辆空车后面。我在那儿等了很长时间,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后来聪德尔来了,只见他扔掉手中的烟头,扣上外套,然后穿过大门;可是他马上又折了回去,在门口边站住了。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好几次我想走出去喊他,或者唤一条狗来咬住他的喉咙。可是我没有这样做;我仍待在我隐蔽的地方静静地等候着。在这之后过了没多长时间,我便又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声音,随后门打开了,玛丽亚走了出来,她朝四周环顾了一下便朝大门口走来;她一声没吭地挽住了那个画家的胳膊。他们肩并肩地迅速离去了。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然后我便回去了。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可是我怎么也不能平静,于是我又爬了起来,来到天使花园。我在那儿溜达了半夜,然后又回到我的房间里,这才一觉睡到天明。
这天夜里我已作了打算,准备天一亮就外出旅行去。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却睡得很晚,于是只好再呆上一天。我收拾好行李,付了账单,以书面形式向朋友作了道别,并且在城里用了餐,随后在咖啡馆里坐了坐。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我琢磨着,这个下午我该如何打发。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悲哀所在。多年来,我还从没有陷于这种难堪的有失身份的境地,好像我谋害了她似的,对时间感到惧怕和困惑。散步,出游,读书,看画展,听音乐,打桌球,这一切对我都不再有吸引力,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愚蠢的,毫无意义和无聊的。如果我来到大街上,便东瞅瞅西望望,怔怔地看那房子、树木、人流、马匹、狗、车,这一切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它们是那样乏味,简直让我深恶痛绝。朋友看见我既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只有那些同伴或者好奇的人呼唤我时才回过神来。
在我喝上一杯咖啡,以此来打发时间,履行一种义务时,心中便不由产生一个念头: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为找到这个解决办法而感到快慰。可是我这种想法是动摇不定的,仿佛它久久地每时每刻都待在我身边似的。我心不在焉地点上一支香烟,把它扔在了一边,要了第二杯也许是第三杯咖啡。我一边喝咖啡一边翻阅一本杂志,最后我又接着溜达。这时我又想起来,我本来打算动身的。我决定明天一定这样做。这股思乡之情突然使我浑身暖和起来;刹那间,那种深恶痛绝的情绪消失了,代之以一种真正的明确的悲哀。我记得,家乡是非常美丽的,那儿从湖水中缓缓而出的山脉呈一片黛绿,风儿吹拂着杨树发出哗哗的声响,海鸥在空中勇敢而又变化无常地飞翔。我似乎觉得,我只有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市,回家乡的份儿了,这样,邪恶的魅力也随之破灭;我又可看见世界的光明之处,并能理解和热爱它了。
在缓步闲逛之中,我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在这旧城的巷子里,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直至我意外地发现我已经站在那个旧书商的店堂前。橱窗里挂着一幅陈列的铜版画,这是一幅十六世纪一位学者的肖像,它四周陈列着许多用兽皮、羊皮以及木片装订的旧书。这不由唤起我业已疲惫的头脑中一系列崭新的、稍纵即逝的想象,我在这些想象中竭力寻找安慰和满足。我没有头绪地想象着研究学问以及僧侣生活,想象着一个安静无奈的、处于台灯的灯光下以及书籍氛围中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温馨;此时此刻,我感到心旷神怡。在我为寻求这点慰藉还想多停留片刻时,两脚却不由自主地迈进了店堂,并且立刻便受到那书商热情友好的接待。他带我登上一道狭窄的螺旋楼梯,来到最上面一层,那儿有好多间堆满书籍的房间。我透过模糊不清的专门用来阅览的眼镜,可怜巴巴地打量着那些各个时期的智者贤人以及诗人作家。这期间,那个沉默寡言的旧书商则站在一边,谦逊地注视着我。
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何不向这位文静的人探寻一点慰藉呢。我望着他那张善良诚实的脸膛,说道:“请向我介绍一些适合我读的书。您一定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能使人得到安慰和给人带来健康的书。您看上去脸色很好,充满自信。”
“您病了吗?”他轻声问道。
“有一点儿,”我说。
他又问:“不要紧吧?”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厌世吧。”
这时他那纯朴的脸上顷刻间变得严峻起来。他严肃而又恳切地说:“我知道有一个好方法适合您。”
当我用两只带有疑问的眼睛打量着他时,他便开始讲叙起来;他向我叙述了他从通神者那儿听来的有关通神者信徒的事。他说的这些情况有些是我闻所未闻的,可是我不能全神贯注地倾听他的叙述。我只是接受了一些有关羯摩5的具有慈爱、善意和真诚的语言和词句,接受那些转世再生的语句;当他中断叙述,或者几近尴尬地冷场时,我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最后我问他,是否能向我介绍一些我从中能学到点东西的书籍。他立刻给我拿来一本通神学书籍方面的目录。
“我该读哪些书呢?”我毫无把握地问。
“这方面基础理论的书籍是布拉瓦茨基夫人著的书,”他十分肯定地说。
“请把这本书拿给我!”
他又变得窘迫起来。“现在没有,以后我一定给您留着。不过……这著作有两大卷,得有耐心读。再说,价钱也很贵,要五十多马克。我想,可能的话,还是借给您吧?”
“没关系的,您就帮我订一套吧!”
我把我的地址抄给他,请他以代收货款的方式把书寄给我;随后我便向他道别离去了。
当初我就知道,这种“密宗”对我是无济于事的。我只是想同这位旧书商逗乐罢了。两个月后我怎么会不把这布拉瓦茨基夫人的著作抛之于脑后呢?
我还料想到,我其他那些愿望也是靠不住的。我预感到,即便在我的故乡,一切事情也将是空虚的和黯然无光的;我所到之处都将是如此。
这个预感并没有使我感到困惑,它只是使这个世界原本所具有的纯洁的芳香和魅力丧失殆尽。我不知道,它是否还会回来。
(1908)
1 布拉瓦茨基(1831-1891),俄国女通神学家,与他人共同创建通神学会;曾遍游亚洲、欧洲许多国家以及美国,研究神秘主义和招魂术,晚年定居伦敦,从事写作。
2 荷兰南荷兰省城市,以印刷业而闻名。
3 希罗多德(公元前484-425),希腊史学家。
4 多瑙河一支流。
5 羯摩:系佛教名词,称身、口、意三方面的活动为羯摩,认为羯摩发生后不会消除,将引起今世或来世的善恶报应。